《他一直爱你》

  
  第十八章          感冒
  
  萧平旌走的时候,林奚隐隐有些担心,他的衣服还没有完全干,且不说瀑布下的那潭水有多冷,就他穿着那身湿衣服一下午又吹着风,可能十有八九会感冒的。
  但是,一晚上林奚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或者询问,她想可能自己想多了,说不定萧平旌的身体确实比普通人健壮一点。
  她将溪荪小心翼翼地拿到桌子上,一点点修整,甚至将多余的残叶也做成标本,最后又抹上福尔马林放进标本夹里。
  她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已经实现了,所以也是该回去了。她望了望已经做好的标本,或许,这个标本会让她终身难忘。
  第二天也没有任何的消息,一切似乎风平浪静。林奚定了飞机票,是第二天中午飞往s市的。
  她将自己将要回去的事情告诉了杜仲,算是告别,杜仲有些怀念地说道:“林姑娘在的这些日子也帮了我不少忙,你这一下子要走,还真是有点舍不得。不过,我也知道不能留你,只是希望下次有时间的话,还能来这里瞧瞧,如果可以的话,和你爷爷一起来哈。”
  林奚回到:“有机会一定来的。”
  杜仲点了点头,然后问道:“那林姑娘,你这都要走了,你的那位,朋友,知道吗?”
  林奚犹豫了一下,然后说:“我会告诉他的。”
  “那就好。”杜仲说完,似乎又欲言又止。
  林奚准备走开,但是又被杜仲喊住:“那个,林姑娘啊……”
  林奚转身,问: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  杜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,接着说到:“有件事,我知道可能说出来有些冒昧,但是,或许作为一个过来人,我觉得,看到你,会让我想起当年的自己来。”
  林奚望着杜仲,有些茫然。 只听杜仲继续说到:
  有时候,错过真的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,甚至一生都无法弥补。想当年,我跟随师父,也就是你爷爷,学习医术时,遇到了一个同门,她叫芸娘。我们那时都彼此互相喜欢,甚至约定将来在一起后开个医馆。可是……
  林奚:“后来发生了什么?”
  杜仲:“后来我才知道,原来芸娘并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,她的家族是世代的富商,而家里也早就为她安排了要嫁的人,是一个高干子弟。我当时觉得有点自卑,觉得自己配不上芸娘,于是便提出了分手。”
  林奚:“那芸娘呢?”
  杜仲:“芸娘看出了我的想法,说她一点都不介意,她只在乎我是否依旧喜欢她。我说喜欢。后来,他们家人强迫她去嫁给那个部长的儿子,而我却因为懦弱,逃避来了这里。我在这里过了很久,后来,我打听了芸娘,听说她在结婚的前一晚逃跑了,而这么多年,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我想她一定很恨我。”
  林奚不知道该说什么,但是心里有种隐隐的痛,人往往身在迷局,即使有旁人提醒,也依旧会做一些遗憾的事情。因为所谓的经验之谈,也只有亲身体会,才能感受其中滋味。
  杜仲停止了他的故事,过了一会儿,他从刚才的伤感中恢复过来,然后自嘲地说到:“让你听我这些老掉牙的故事真是不好意思了。”
  林奚:“没有,我能理解您的心情。”
  杜仲:“我只是突然感慨罢了。人到中年,有时候回想往事,免不了一些悔恨。现在想想,当初阻碍自己的那些东西,比如地位,财富,能力等等,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。可惜,人生永远不能回头,要早知道这样,就应该一切按着自己的心来选择。”
  林奚谢过杜仲能对她说这些话,她也相信,他说这些都是出于真心,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劝诫。有那么一刻,她也觉得有些动摇,比如,试着去接受萧平旌,试着去抛开预想中那些外界的干扰,可是,这一切如果真的能这样运转,那么可能就不是现实世界了。
  
  林奚给萧平旌打了电话过去,准备道别,毕竟,那寒潭一跃让她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什么。但是,电话却一直没有打通,一直关机。
  等到傍晚时,林奚又试着打了一遍,仍旧是一样的结果。她开始有些不安。
  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,她只觉得自己在不停地胡思乱想。她清楚地知道,此时她是有多不理智,可是,控制不了,她的心告诉自己,她在为一个人担心,因为,这个人对于自己很重要。
  
  努力地冷静了下,她想,或许,萧平旌正在排练也说不定,于是便问杜仲要了藺晨的电话。但是,打过去后,藺晨说今天并没有排练。
  林奚一时情急,也害怕惊动他人,于是便问了萧平旌的地址。
  入夜,林奚赶到了萧平旌住的公寓。     
  在外面敲了几分钟门,屋内都没有任何回应,林奚又等了等,想着萧平旌或许去了别的地方,可就在这时,她听到屋里有响动声,好像是玻璃杯掉在了地上。
  没有迟疑,林奚赶紧去物业那里找来了钥匙。
  等到开了门,物业也随之拿走了钥匙,林奚小心关上门。客厅里的灯是开着的,一个很简单的二室一厅,屋子里的装饰包括摆设都很简洁,白色和青蓝色占据了主色调。
   一个卧室的门是开着的,林奚估计刚才的声音就从那里传来。走进卧室,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暗,只有床头的一盏睡眠灯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,一眼望去,萧平旌正躺在床上,而被子却掉在了地上。
  林奚打开了灯,瞬间亮了起来。
  萧平旌的眼睛动了动,满脸通红,嘴唇干裂而起皮,突然的灯光让他有些刺眼,身上更觉得有些热了。头在枕头上晃动了几下,但是眼睛依然闭着,他干咳了一声,呼吸便有些吃力,微弱地口气地问道:“谁……啊?”
  “平旌!”
  林奚赶紧来到他身边,手贴在他额头上,顿时觉得烫手,抓过他的右手,三指搭在腕上,只觉脉浮而数,有如洪水之势,来盛去衰,她估计萧平旌此时病情已经由寒证转化为热证,表证已经逐渐入里了。
  林奚捡起了地上的被子盖在了萧平旌身上,萧平旌却用脚踢掉。林奚推了推他,他再次迷蒙地睁开了眼。
  不过这次他看清人了,但是意识里好像不怎么相信,咧着嘴问 :“你来了,是你吗林奚?你怎么来了?”
  林奚回到:“是我。”
  萧平旌揉了揉眼睛,努力坐起来,他穿得还是宽大的睡衣,扣子也零零散散地扣了几个,头发像草窝一样堆在头上,看起来有些可怜。
  林奚从桌子下拿起杯子,将洒在地上的水擦了擦,萧平旌就这样一直看着他。他的脸因为发烧而通红,脖颈也出了层密密的汗。
  “唉,真的是林奚唉!”他歪着头,傻笑地说
  林奚转过头看着他。
  “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来啊,我是不是烧得太厉害了?”
  林奚:“你不要说话了,快躺下休息,这里就给我吧。”
  “奥。” 萧平旌乖乖地躺下了,然后又觉得不舒适,于是爬起,又添了一个枕头。头位高,或许有助于脑血流,他觉得清醒了很多。
  而且本来很难受的感觉似乎变得不那么难受了,口渴,咽痛,头痛,还有发烧,这些感冒的症状似乎都离他而去了。
  林奚找了条毛巾,用温水浸泡,拧干后搭在了萧平旌额上,又在冰箱里找了两瓶冷冻水用干毛巾包裹放在萧平旌腋下。
  萧平旌一直睁着眼,他从未享受过林奚这样的待遇,这是第一次林奚对他这么温柔体贴,他不由得话多了起来。
  “林奚你不用忙了,你坐在这里跟我说说就好。”
  林奚将一杯水递给他,“先喝点水吧。”
  萧平旌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喝光,林奚又给他到了一杯。
  “你这有药吗?” 林奚问
  “有,在那里。”萧平旌指了指抽屉,“不过好像是以前的了。”
  林奚便去找,萧平旌说:“其实,我真的没什么,就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  林奚没有听他的,只翻出药片,是一般的感冒药,她看了看上面的日期,还在保质期内, 于是打算让萧平旌吃一点。
  萧平旌却拒绝了,勉强地说:“这药太苦了,吃了胃里会不好受。”
  林奚这才想到,看了一眼周围,从昨天下午现在,也整整一天了,便问道:“你是不是什么都没吃?”
  萧平旌点了点头。
  林奚顿时起身,将药重新包好,萧平旌有点预料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了,但是,自己家里没米又没油,于是便说:“我叫外卖吧,你要吃什么?”
  林奚这时已经走到门口:“不用了,外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,我刚才来的时候,楼下有一家饭店。对了,你喝粥吧,粥比较好一点。”
  “可以,都行。”萧平旌回答,这时他已经听到林奚关门的声音了。
  不过,他忽然觉得有一点点失落,虽然吧,厨房里确实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做饭的东西了。
  几分钟后,林奚回来了,她带了一份红豆粥。
  “去的时候只有这个了。”
  萧平旌接过:“这个挺好的,对了,你没有给自己买吗?”
  “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。你快吃吧,吃完了把药一吃。”
  “嗯。”
  萧平旌吃到一半,一只眼睛抬起问道:“你,怎么会想到来看我。”
  林奚想了想,回到:“有一件事想告诉你,但是你电话打不通,刚好下午的时候这边有一件事杜大夫让我过来处理,我处理完便想着来看看你在不在家。”
  萧平旌:“奥,原来是是这样,我就说呢……可是,……不过,我门锁着,你怎么知道我在家呢?”
  林奚有点答不上来了,便说:“你怎么这么多问题,生着病还是不要想太多了,快吃饭吧。”
  “奥。” 萧平旌继续喝粥,“对了,你刚说要告诉我一件事?”
  “这个也不重要,明天再说吧。”
  “好吧。”
  
  萧平旌喝完了粥,林奚让他吃了药。过了一会儿,他的额头开始出汗,或许是药效,渐渐地,意识也越来越昏沉,不一会儿,便睡了过去。睡前他仍在挣扎地问:“林奚,你不会走吧?……”
  “不会,我一直在这里。”林奚边说着边将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,然后关上了房间的灯,将床头灯打开。看着萧平旌睡下,她看了看表,还是前半夜。于是,便又试了试萧平旌的额温,仍有些烫,她重新给他搭了一条湿毛巾。
  接下来,她便坐在萧平旌的床边,或许是身上热,他仍时不时地踢掉被子,林奚又重新给他盖回来。他的手不安分,一会儿掀开被子,一会儿将额头上的毛巾去掉,林奚没办法,便将他的两只手抓在手里。
  他的手不怎么大,手掌紧实光滑,在掌根处还有一些平滑的茧,大拇指处还有一块刀痕。很难想象,这是一个明星的手,林奚忽然想到,在y市的这些天里,萧平旌似乎已不再是刘源,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。
   如果,他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了,她想。
  等到了后半夜,凌晨一两点,林奚也累了,于是在给萧平旌换上一条新的湿毛巾后,便把他的手交叠放在胸前,自己则趴在床边睡了。
  她的睡眠一向警觉,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清醒。她醒来时,只看见萧平旌头在枕头上来回地晃着。
  林奚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额温,已经不烧了,接着又摸了颈部和腋下,温度也都恢复了正常,她去掉了他腋下的冰水,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  萧平旌小声回到:“头,好痛。”
  人往往在夜里是最脆弱的,而且还生着病,他所展示出的脆弱,痛苦还有他压抑的唏嘘声,这一切都是最真实的他。林奚被一点真实打动。
  萧平旌将自己缩成了一团,林奚为了安抚他,便一只手便放在他背上,轻轻地捋,另一只手则揉他的头顶。头顶有一穴位,叫百会,可治疗头痛诸疾。
  过了一会儿,萧平旌平静了下来,林奚便让他躺好,并把他的头放在自己怀里,然后两手指轻柔地按摩着他头部的穴位。
  
  第二天一大早,林奚因为颈部酸痛醒来了。萧平旌仍躺在他怀里,而她也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就这样睡着了。
  看了下时间,七点,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。
  她看了看萧平旌的气色,又按了下他的脉象,结果一切都好。她叫醒了萧平旌。
  “平旌,我今天要回s市了。”
  萧平旌愣了一阵。林奚已经站起来了。
  “什么?”
  “十点钟的飞机,我得走了。”
  “……”
  “你这几天还是要注意休息,我们以后再见吧。”
  “那,我……”
  “你不用送了。”
  “奥。”
  “林奚,我……”他想自己要跟着回去吗?可是,林奚来这是为了找药,而他为了话剧,她的目标已经实现,而他为什么要回去呢?
  “路上小心。” 他最终说到
  
  林奚在去机场前转去杜仲那里带走了行李,并且在飞机前正好赶到。
  这又是一次分离,可是不知道在这次的结尾是该画一个句号,还是一个逗号?我们仍无法知道,在未来,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。
  
 
  
  
  
   
  ps:
  杜仲:戏好多奥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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